第289章 娄晓娥的成长

    维多利亚港的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水汽，吹拂过中环林立的高楼。娄晓娥站在娄氏企业新租的写字楼里，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套裙，发髻挽得一丝不苟。她手里拿着一份报表，眉头微蹙。

    \"这批货的关税怎么高了三个点？\"她抬头问面前的经理，声音不大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锐利。

    经理擦了擦汗：\"娄小姐，最近海关查得严......\"

    \"查得严？\"娄晓娥冷笑一声，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推过去，\"去找这位王sir，就说是我娄晓娥的货。\"

    经理接过烫金名片，眼睛一亮：\"原来您认识海关的......\"

    \"记住，\"娄晓娥打断他，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，\"在香港，人情比钱好用，但钱能买到人情。\"

    落地窗外，一艘远洋货轮正缓缓驶离港口。娄晓娥望着那艘船，想起三年前刚来香港时的窘迫——那时娄家带来的资金被冻结了大半，一家人挤在北角的小公寓里，连佣人都请不起。

    \"晓娥，\"丈夫陈志明推门进来，手里拿着份电报，\"你哥从新加坡发来的，说那批橡胶有着落了。\"

    娄晓娥接过电报，嘴角微扬。她这个曾经只会弹钢琴的资本家小姐，如今已经能在生意场上独当一面。香港大学的经济学课程让她如虎添翼，而父亲和哥哥早年积累的人脉，更成了她攻城略地的利器。

    \"对了，\"陈志明压低声音，\"老周那边问，要不要参与澳门的新赌场项目？\"

    娄晓娥眼神一凛：\"告诉他，娄家现在只做正经生意。\"她转身望向墙上挂着的全家福——照片里，五岁的向北骑在陈志明肩上，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
    下班后，娄晓娥驱车来到半山别墅。客厅里，向北正趴在地毯上搭积木，看见母亲回来，立刻举着作品献宝：\"妈妈看！我搭的北京城！\"

    积木堆成的\"城墙\"歪歪扭扭，却隐约能看出娄家京城别墅的轮廓。娄晓娥心头一颤，蹲下身轻抚儿子的头发：\"向北怎么知道北京城什么样？\"

    \"外公说的！\"男孩眼睛亮晶晶的，\"外公说北京有天安门，有......有个大院子！\"

    娄父从书房出来，闻言叹了口气。他递给女儿一杯威士忌：\"今天见到老李了，他说......\"

    \"爸，\"娄晓娥打断他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，\"过去的都过去了。\"

    夜幕降临，娄晓娥站在阳台上俯瞰香港夜景。霓虹灯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，手中的酒杯倒映着维港的万家灯火。

    五年时间，足够让一个怯懦的资本家小姐蜕变成商界铁娘子。她学会了用金钱开道，用人情织网，更学会了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里，护住自己最珍视的一切。

    \"妈妈！\"向北举着玩具跑过来，\"明天带我去坐天星小轮好不好？\"

    娄晓娥将儿子搂进怀里，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：\"好，\"

    周日的维多利亚港阳光明媚，码头上挤满了游客和本地居民。娄晓娥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，戴着宽檐遮阳帽，牵着向北的小手站在队伍里。陈志明站在母子俩身后，手里拿着零钱准备买票。

    \"妈妈，为什么要排队呀？\"向北仰起小脸，好奇地问道。

    娄晓娥耐心地解释：\"因为大家都想坐船呀，所以要一个一个来。\"

    队伍移动得很快，不到五分钟，他们就买到了船票。向北兴奋地攥着那张小小的纸片，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。

    \"爸爸，船票！\"他举给陈志明看。

    陈志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：\"一会儿上船要抓紧栏杆，知道吗？\"

    天星小轮缓缓驶离码头，向北趴在栏杆上，看着湛蓝的海水和远处的高楼，眼睛瞪得大大的。海风拂过他的脸颊，带着微微的咸味。

    \"妈妈，香港好大呀！\"他惊叹道。

    \"快看！那是货运码头！\"陈志明指着远处林立的起重机。阳光洒在一家三口身上，娄晓娥的丝巾在海风中轻轻飘扬。

    过了海，娄晓娥和陈志明带着向北到了荔园游乐场，游乐场门口排起了长龙，队伍蜿蜒了几十米，烈日晒得人头晕眼花。向北躲在母亲的遮阳伞下，小脸热得通红。

    \"妈妈，还要排多久呀......\"他扯了扯娄晓娥的裙角。

    娄晓娥看了看表，又望了望纹丝不动的队伍，眉头微蹙。这时，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凑了过来，压低声音道：\"太太，要票吗？马上能进，一张加五蚊。\"

    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门票，在娄晓娥眼前晃了晃。

    陈志明有些犹豫：\"这......\"

    娄晓娥已经打开了钱包：\"三张。\"

    花衬衫眉开眼笑，迅速完成了交易。不到一分钟，他们就拿着票通过了闸机，把长长的队伍甩在了身后。

    向北瞪大眼睛困惑地仰起头：\"妈妈，为什么刚才坐船要排队，现在不用了？\"

    娄晓娥蹲下身，平视着儿子的眼睛：\"因为有时候，时间比钱更宝贵。\"她指了指远处正在旋转的木马，\"你看，如果排队的话，我们要多晒一个小时太阳，可能就玩不了那么多项目了。\"

    向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注意力很快被摊位吸引。娄晓娥望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背影，从手袋里取出真皮钱包——这是她上个月在置地广场买的，相当于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。

    陈志明低声问：\"这样教孩子合适吗？\"

    娄晓娥望着儿子奔向旋转木马的背影，轻声道：\"在香港，他早晚会明白这些，但早比晚好。排队是规矩，但懂得什么时候破规矩，也是一种生存之道。他更得知道，有些规则可以打破，但必须知道为什么打破。\"

    旋转木马的音乐声飘荡在空气中，向北坐在镀金的马鞍上朝他们挥手。娄晓娥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四合院，院子里有些人为了省三分钱车票，宁可扛着面粉袋走三站地。来香港前的自己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，可现在……，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存智慧，此刻在香港的阳光下形成奇妙映照。

    \"走吧。\"她挽起丈夫的手臂，\"去给向北买气球。\"

    当七彩的气球系在儿子手腕上时，娄晓娥轻轻摩挲着钱包里那张泛黄的北京老照片。照片边缘已经起毛，却依然能看清那个站在四合院枣树下、笑容憨厚的厨子。

    \"妈妈？\"向北突然仰起脸，\"你眼睛红了。\"

    娄晓娥迅速眨眨眼：\"是阳光太刺眼了。\"她蹲下身整理儿子的衣领，\"记住，在这个世界上，能用钱买到的快乐最纯粹。至于买不到的那些......\"

    她没有说完，只是把向北往旋转飞机方向轻轻一推：\"去玩吧。\"